假如我能活到100歲,那我生命的1/33將是屬于長河高中的。在畢達哥拉斯時代,數字命理學視33為神圣的數字,象征神圣的真理。我在長河高中的日子,也確乎學到了一些真理吧!
2012年的9月到2015年的6月,記得曾經數過,大約是1011個日子。非常榮幸,在2015年5月29日的時候,在畢業(yè)典禮上作為畢業(yè)生代表發(fā)了言。那天我同樣細數著那一千多個日子,思考著它帶給我的是一段怎樣的成長經歷。毫無疑問我們是長河變化的見證者與親歷者,我們碰巧在這段承前啟后的日子里來到了長河,在這里學習生活。正如我前面所言,現在的長河學子大概已經很難想象彩虹高架在建設前以及建設時的樣子,他們所能看到的只是它的絢麗與大氣,大概只有對它的贊美以及對自己高中能擁有這樣奇妙景色的自豪,而渾然不知這樣美好的景色在建立起來之前經歷了怎樣的混亂不堪,帶來過怎樣的煩惱與冷眼。同樣的他們也很難想象被拆之前的長一村是什么樣子,周邊的樓盤在還是一塊菜地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已經是草坪的孔子像以及禮樂射御書數群雕是什么樣子。畢業(yè)后每每回到長河,總驚訝于和上一次相比發(fā)生的一些些變化,“呀!這個被挪動了”“呀!這里重新裝修了”“呀!這里又增添了裝飾品”。沒想到這些一處處看似微小的改變在經歷了時間的累積之后,讓我覺得長河真的不同了。第四次回到母校的時候,我突然有了這樣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我的心情是復雜的,因為有些改變會讓我變得無所適從。不過最后也總會釋然,畢竟沒有一成不變的道理,即使我從心底祈禱著它還是我離去時的樣子。如果它確是朝著更好的方向發(fā)展,那我同樣衷心祝福呀。所幸的是,不變的總比變的多。長河基本上還是我熟悉的那個親切的樣子。
而我熟悉親切、占據了我生命中1/33的那個樣子,又是個什么樣子呢……
我以為的長河,一直以平凡的面目示人。如果要把它形象成一個人的話,我覺得應該是個戴著半框眼鏡的樸實大叔吧。它不像那些張揚的學校,而是素來低調。低調到我在中考填志愿之前都只知道宏志班。杭城重高第六這個不尷不尬又巋然不動的地位磨礪給長河的更是一種堅忍,我們不做什么偉大到足以拿出來炫耀的事,但我們默默實現著對自己的超越。一年又一年,無數的莘莘學子從長河進到屬于他們的大學求學。高一的時候送走了13屆,高二的時候送走了14屆,15年輪到我們自己被16屆給送走,然后現在發(fā)現那些送走我們的人,他們自己也被送來了大學,而那些我們曾經送走的人,依舊在等著我們再一次地送走他們。我們曾經是不那么被看好的吧,所幸的是有學哥學姐們一年年超越的榜樣,才讓我們有勇氣向更高的山峰去沖刺,而最終我們也可以驕傲地說一句:我們實現了!讓后來人再去突破我們的記錄吧!我們樂意把這種平凡又不甘于平凡的精神分享給我們的后人,讓他們能夠鼓起勇氣向著前方去吶喊去宣戰(zhàn)。正如《伊利亞特》中的一句詞:如今我們回來了!你們且看分曉吧!
當然,剛進長河那時候的我,還不是那樣有斗志的。高一時有幸分在11班,當時的實驗班之一,班主任是教數學的胡曉雯老師。到了新的環(huán)境,接觸到的是都是新的人,一切都在經歷從陌生的摸索到輕車熟路的過程。難免有人會暫時地迷失了方向,比如我。那時高中的軍訓雖然也是武警帶訓,但19歲的教官似乎還沒法讓我們找到高中生活的節(jié)奏,開學的第一個月感覺在不停地神游?剂藥状涡≡嚕瑢W號是十號的我到了第九位,我的想法是:呵!聊勝于無!胡老師也許是發(fā)現了一些不對勁,也許只是想找我聊聊,但我到現在都覺得那一通談話意義非凡。那是開學一個多月的時候,紫紅霞光籠罩的晚讀時間,在走廊上。談話不是很久,只是分析了一下我的心理狀態(tài),十幾分鐘就搞定了。只是當我揭開層層遮蔽,開始剖析我內心深處的真實的想法的時候,我發(fā)現對高中我錯得有些離譜,不自信導致的不穩(wěn)定,以至于把自己都嚇了一跳。但我覺得我似乎又重新找到了努力的方向,至少是在高一這的一年里不那么隨波逐流了。高一的時候比較無憂無慮吧,鮮有什么壓力。物理曾經是我最大的困擾。當時的王光明老師雖然是短時間為我們代課,可把我們完全當作是他自己的學生看待。第一次的物理測試考出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不及格,我?guī)е踅^望的心情邁進王老師的辦公室,在開口尋求幫助的那一剎那簡直要哭了。和王老師打過交道的人大概都不會對王老師的謙和與耐心有什么懷疑,他的安慰與建議給了我很大的信心。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把物理學好。事實證明,有了強烈的渴望,第二次考試就上了九十分。于是什么都想在高一那瀟灑的日子里去嘗試,譬如瘋狂地從圖書館借書,譬如寫了無數的信,譬如在選修課上刻意留意某位姑娘,F在想來長河的資源也是挺不錯的。高一的寒假參加了學校組織的訪美交流團,歷時兩周的交流是我的第一次外事經歷,當真是大開眼界。我也非常慶幸能夠獲得這次的交流經歷,因為這樣的外事機會在日后我報考大學的入學項目以及申請一些需要外事經歷的項目時帶來了極大的優(yōu)勢。
看到前段日子的新聞媒體上不少關于新高考政策的解讀,以及對前幾天剛進行的學考選考的質疑。腦海一閃念,如果我是新考生的話,會選哪幾門課呢?其實不用再加什么思索,我一定會選政史地的。就像當初分文理科的時候,沒有猶豫就在那張意向表的文科欄重重打上了勾,然后順理成章成為了班里十一名選文科的同學中的一位。看到那張意向統計單的時候,就注定這些一起走過了高一一年的同學們終會被分到不同的班級。當時可還是覺得有些失落的啊。雖然與高考結束后的分離完全不同,今后的兩年大家還會在一個校園,但有些人啊真的就這樣再也沒有了聯系。其實剛剛總把高一敲成大一,突然意識到大一也已經是過去式了,而高一更是變得一下子遙遠遙遠到不可企及的位置。于是2013年的7月4日,從那天起,我的高中生涯開始在九班延續(xù),在班主任章英頻老師的帶領下,和九班人一起完成。
我不是個善變的人,而是個懷舊的人。坦白說,從班主任到同學,當時我對新班級近乎一無所知。到了四顧皆茫然的群體中,甚至感到有些瑟縮。剛剛從高一十一班的美景中走出來的我,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新的生活,始終想要先把周圍給審視清楚再給自己下個定位。如果剛進高中的我是橫沖直撞的小獸,那這次我是精芒微露的夜梟。沒有了物理化學,而政史地一下子上升到了大主課的地步,還真是種奇妙的體驗。找準了自己的位置后,忽然有些焦慮,后來去查了查書,我想這也許是被定義為“高二低潮綜合癥”的東西作祟。雖然陡然增加了月考的壓力,但依然稱得上一路順風順水。我始終在想,如果我對知識的把握有一個突飛猛進的時期的話,那一定是高二了。就像課本在嘩嘩嘩地翻頁,我覺得自己日益強大。后來我漸漸明白了每個班級都有自己獨特的氣質,我之前只是還流連在那股氣質中,卻沒發(fā)現九班的氣質已經釀成了。當我發(fā)現這一點的時候,迫不及待地一頭扎了進去。嗯,這樣才是一個完完本本的九班人嘛!
斷斷續(xù)續(xù)寫到這里,仿佛又陷入了一個怪圈,越是我想要嘔出一顆心來的感情,我越是努力去回憶,卻越是不可碰,不可明,不可說。大概是這兩年的時光太過重要了吧。就像當我試圖去描述班主任章老師是個什么樣的人的時候,總是不知該如何談起。哪怕我當初天天和章老師接觸無數次,我會天天去地理組的辦公室,那里對我而言就像教室一樣熟悉,甚至今天早上還在QQ里和章老師聊了幾句。與老師的促膝談心總是最能被記住的,尤其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夜,我還記得那晚在地理組的門口,與章老師談了良久。那也是個岌岌可危的瓶頸期了,我還在為那些糾結著我的事情困擾,卻始終朦朧不愿挑明。不過我沒料到的是那時候章老師已經以她獨到的洞察力猜到了真實。于是才有了之后一段時間的暗中的提醒與告誡,F在再來回想,方知當時的自己還是不夠成熟穩(wěn)重,而章老師的話其實比我自己悶頭冥思還要明晰得多。我以我能懷有的最大的尊敬去尊敬那些教導了我兩年的老師們,比如沈全堯老師、章云梅老師、蔣燕麗老師、魏丹陽老師、吳慧聰老師等等。我們只是他們教過的一屆屆學生中的其中幾個罷了,但他們卻是我們在高中記憶中,關于傳道授業(yè)、排憂解難的全部。上了大學,有了對比,愈發(fā)覺得能在高中遇到這樣一群老師的彌足珍貴之處。尚在讀書的時候,碰到了學業(yè)上的問題,總恭恭敬敬地對老師們謝不停,在畢業(yè)后卻幾乎沒有對這些老師們說過一聲“謝謝”,這一聲感謝早已不再是他們幫助我們解決了某個問題,而是感恩共同渡過的時光。在這里希望能對這些在高中時期教育過我的所有長河高中的老師們,鄭重地道一聲“感謝!”。我們能和你們一起走過這三年,嗯,何其有幸!
昨天晚上和幾位久久未見的同學們開了視頻聊天,他們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有些人在畢業(yè)后尚還見過,有些人卻是未曾再見,不知何日方可重逢。就像微風拂過發(fā)梢,晚霞灑遍天際,他們慢慢地消失在了那個地方。就像一個人的昵稱從清昔改成若葉再改成扶鯉,雖然我從不明這些名字背后的含義,但那個人依舊是那個人,不用備注我也能輕易從心底熟悉地念出那是誰。聽了一首曲子,看了一本電影,讀了一本小說,就很想寫封信給你。我還記得那一件件小手信,還有一封封小情書,一個個眼神,一滴滴眼淚,一枚枚吻。長河高中這個地方,還留下了我,和你們的好多東西。
那天和學弟學妹聚餐的時候,我開玩笑地說,如果大家彼此之間不認識但又想互相確認身份,不妨問一句“人類道德的基點是什么?”,如果回答是“愛與責任感”,那必定是自己人無疑了。其實愛常存于我們和同學之間,而老師們對我們的則是滿溢的責任感。愛的源流,正是我們每一個人。愛長河,這個占據了我生命1/33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