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親子關系路上的絆腳石,手機一直是家長們的心頭刺。前兩天通報的一則“老師強迫學生摔手機”的新聞,又將手機頂上了輿論風口。
事后,涉事老師已接受停課調(diào)查,學校方面已對學生和家長進行安撫,雙方取得諒解。
視頻一出,網(wǎng)友們各執(zhí)一詞。有網(wǎng)友認為,老師行為系破壞財物,應接受處罰;也有網(wǎng)友認為,老師可以監(jiān)管學生手機使用,但方式不當;還有網(wǎng)友指出,學生帶手機入校本身沒有問題,老師無權管理。
老師強制讓學生自行摔手機的做法是有些過激,但是給孩子買手機的家長就沒有責任了嗎?家長監(jiān)管不嚴,讓孩子把手機偷偷帶入校園就不追究了嗎?
在孩子眼里,手機是獨立自由的象征,是連接另一個世界的橋梁,是很多東西的載體。就像深圳大學城麗湖實驗學校校長房超平總結的那樣,“有時候孩子覺得手機就是他,他就是手機。你拿走他的手機,就等于拿走了他的身份,拿走了他的人際關系,拿走了他為數(shù)不多的可以自由支配的物品之一。”
但對于老師來說,他看到的不是學生的“手機自由”,而是這個學生的“上課自由”。
起因是學生沒有遵守學校規(guī)章制度,把手機帶進教室,結果是老師一怒之下摔了學生的手機,但是輿論的焦點卻全在老師身上。
首先,老師摔學生手機固然是不對的,手機屬于學生的私人財產(chǎn)。學生違反了學校的規(guī)章制度,應該根據(jù)校規(guī)處理。大多數(shù)老師在遇到此類情況的時候,幾乎都是先沒收學生的手機,要么交由班主任保管,暫存一段時間,要么是要求學生的家長來校將手機自行帶回,然后對學生進行批評處理,既不違反校規(guī),也達到了警示效果。
方式有很多種,云南老師偏偏選了最過激的那種,但這就意味著這件事該由老師負全責嗎?
《好教育成就好孩子》
房超平 著
《好教育成就好孩子》作者房超平,也是深圳某實驗學校的校長,就他的觀察來看,學生在學校用手機的頻率不是很高,一般都是用來和家長交流或者找一些學習資料。當然也不排除有些自覺性差的同學玩游戲——但是一般不在公共場合玩。
在他看來,學生帶手機上學沒問題,只要上課不看就行。在麗湖實驗學校也發(fā)生過這樣的現(xiàn)象,學校雖然規(guī)定不許帶手機進校,但是由于檢查不嚴格,依然有大量的手機被偷偷帶進學校。
如果學生屢教不改地在課堂上玩手機,房超平認為這也是學校教育不受這部分學生歡迎的一個表現(xiàn),需要學校改變教育方式,重新提起學生學習的興趣。
至于學生的家長要求老師原價賠償手機的做法更是值得斟酌。學生犯錯家長不去要求孩子改正,反倒覺得老師應該承擔這一切,要求老師賠償,這樣做難道不是對孩子的又一次放縱嗎?
青少年心理專家張麗珊也認為,在管理學生手機這件事上,學校不應該“搶戲”。“每一個愛玩手機的孩子背后,都有家庭的固有模式。而學校作為承接結果的一方,如此積極地去參與禁用手機,把學生的憤怒都攬到自己身上,特別不科學。孩子甚至有可能因此厭學,引發(fā)學業(yè)生涯扭曲的問題。”
因此,不論是此前報道過的河南南陽某所高中在操場進行的手機銷毀,數(shù)十部手機被鐵錘砸毀,還是前幾天發(fā)生的老師強迫學生自行摔手機,都太過了,身為教育第三方,都不該把家長的責任主動攬到自己身上。
回到問題根本,孩子手機成癮,主要還是源于家長的“帶頭作用”。很多孩子從一出生,看到的就是家長與手機朝夕相處的場景,有時候為了不被孩子打擾,還會主動把手機給小孩玩,無形中給孩子“養(yǎng)”成了從手機中尋找快樂的習慣。
而家長還恍然不自知,等到了上學的年紀,孩子玩手機卻突然成了一種罪過,成為了學習成績下降的罪魁禍首。
其實不然。北京市東城區(qū)教育研修學院研究員朱虹表示,影響學生成績的狀況有很多,沒有案例證明手機是重大或者唯一的影響因素。而之所以會聚焦到手機的使用,是因為我們?nèi)菀卓吹酵怙@行為,不容易看到背后是學生的親子關系、同伴關系、師生關系出了問題。
所以,所謂的手機成癮只不過是家長和老師推卸教育缺位的“替罪羊”罷了。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孩子與手機的問題,還是先得從我們自身找原因,確認自己這部分沒問題后,再去找孩子身上的原因,看是人際關系出了問題,還是心理排解不到位。
就像朱虹說的那樣:“孩子的世界沒有我們以為的簡單,也沒有我們想象的復雜,特別需要傾聽和觀察。每個孩子都會慢慢成長為立體、豐富、獨立的人,這是一個慢慢擺脫依附的過程。他們曾經(jīng)覺得一雙好鞋、一部好手機就是自己,長大后就會發(fā)現(xiàn),不需要這些外物,就是一個很好的自己。”
這才是每一個教育者應該去做的,也是最應該傳遞給孩子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