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自古以來就是文人雅士的吟詠對象。在先秦之前的周朝,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祭祀月亮的習(xí)俗。《禮記·祭義》記載:“祭日于壇,祭月于坎,以別幽明,以制上下”。
再往后,古代文人們從高高在上的祭壇上面請了來,慢慢地從祭月變成了大家喜聞樂見的賞月、望月。月亮也逐漸和團(tuán)圓、思念等情緒掛鉤,寄托了廣大群眾的美好愿望。
但是這群文人墨客,寫月亮就寫吧,偏不愛直接寫,不把它寫出花來仿佛對不起自己手上的筆。于是,月亮都多了五花八門的雅號和代稱。
以月“形”之名
根據(jù)月相和天氣而產(chǎn)生的各種各樣的別稱。比如夜光、圓光、圓景、清暉、玄燭、素暉、暉素等等。
屈原在《楚辭·天問》中就寫道“夜光何德,死則又盲?”,李白也在《君子有所思行》中寫道“圓光過滿缺,太陽移中昃”。這里的“夜光”“圓光”指的都是月亮。
但是月亮的“形”可不止于此,在周代金文月相術(shù)語中,用“魄”來指代所有可見的月相,所以與“魄”相關(guān)的詞語也被用來稱呼月亮了,如月魄、玉魄、皓魄、素魄、夜魄等等。
高適《塞下曲》就用上了“月魄”:“日輪駐霜戈,月魄懸雕弓。”
何景明的《對月》用的是“玉魄 ”:“玉魄中天滿,清輝近水多。”
月亮的形態(tài)千變?nèi)f化,古人也就依據(jù)它的形象發(fā)散自己的想象力,創(chuàng)造出了巨量的比喻別稱。
滿月時像輪、盤、鏡子的:天鏡、金鏡、金鑒、玉鏡、玉輪、瓊輪、白輪、銀輪、玉盤、銀盤、晶盤,清規(guī)。
范成大《水調(diào)歌頭·細(xì)數(shù)十年事》:“星漢淡無色,玉鏡獨(dú)空浮。”
陸游《晴和出游湖山間》:“舟回不須速,看涌白玉輪。”
彎月時像弓、鉤的:玉弓、明弓,玉鉤、瓊鉤、銀鉤、玉簾鉤等。
李賀《南園十三首》(其六):“尋章摘句老雕蟲,曉月當(dāng)簾掛玉弓。”
歐陽修《臨江仙·柳外輕雷池上雨》:“燕子飛來窺畫棟,玉鉤垂下簾旌。”
以月“神”之名
古人在觀察月亮形象的同時,也創(chuàng)造了許多關(guān)于月亮的傳說故事,著名的有“嫦娥奔月”、“玉兔搗藥”、“吳剛伐桂”等等。而這些神話傳說在流傳的過程中,同樣成為了月亮的代稱。
從“嫦娥奔月”出來的有嫦娥、月娥、素娥、姱娥、娥月、娥影、娥靈。
石孝友《虞美人·月娥弄影當(dāng)窗照》:“月娥弄影當(dāng)窗照。疑是巫山曉。”
梅堯臣《得余干李尉書綠示唐人于越亭詩因以寄題》 :“姱娥夜出在寒溪,青銅瑩磨光幾里。”
還有“嬋娟”本指美女,借指嫦娥仙子,也被用來指代月亮,最出名的就是這句蘇軾《水調(diào)歌頭》中的“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從“玉兔搗藥”出來的有玉兔、白兔、銀兔、冰兔、金兔、玄兔、兔影、兔輝等等。連兔子搗藥的杵也不放過,“玉杵”都成為了代稱。
白居易《酬令狐留守尚書見贈十韻》:“曉關(guān)開玉兔,夕鑰納銀魚。”
李紳《奉酬樂天立秋夕有懷見寄》:“冰兔半升魄,銅壺微滴長。”
湯顯祖《牡丹亭·鬧殤》:“玉杵秋空,憑誰竊藥把嫦娥奉。”
至于“吳剛伐桂”,比較早的可信記載來自于唐代《酉陽雜俎》:“舊傳月中有桂,有蟾蜍,故異書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樹創(chuàng)隨合。人姓吳,名剛,西河人,學(xué)道有過,謫令伐樹。”
所以“月桂、桂月、桂宮”也被用來代指月亮。
蘇軾《念奴嬌·中秋》:“桂魄飛來光射處,冷浸一天秋碧。”
白玉蟾《嘉定甲申閏月五日開皇帝升遐》:“一鉤桂月千林黯,半夜松風(fēng)萬壑哀。”
月中有桂怎么看出來的不知道,不過有蟾蜍倒是真的。屈原的《楚辭·天問》中有這么一句話“夜光何德,死則又育?厥利惟何,而顧菟在腹?”依據(jù)聞一多先生《天問釋天》中的說法,“顧菟”即蟾蜍,所以蟾蜍也成為了月亮的一種別樣稱呼。
李白《初月》:“玉蟾離海上,白露濕花村。”
陸游《晦前二日夜欲曉自湖上歸對殘?jiān)陋?dú)酌》:“小閣對寒蟾,山尊盡更添。”
高階玩法
當(dāng)然,有詩人看大家都用意象寫月,他要搞個不一樣的!什么意象都不用,但是字字句句寫的都是月。
王安石《詠月》
追隨落日盡還生,點(diǎn)綴浮云暗又明。
江有蛟龍山虎豹,清光雖在不堪行。
不得不說,玩文字游戲還是你們會玩!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明月常在,亙古如斯,而我們從崇拜月亮一路走來,將它融入了歷法,為它編寫了傳說,用它寄托了情感,也用最美好的文字去描述它,記住它。每個人看到的月亮因?yàn)楫?dāng)下的情感又是那么不同,中秋將近,此時的你看到月亮又想起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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